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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次任務,是拯救一個叫米楣君的TB,她愛上了一個直女白楚,短短半年,耗盡精神心血時間金錢自尊,最後被一腳踢開,萬念俱灰,自尋絕路……」

江守愚腦裡被徐徐注入以上資料,心中不由暗暗一歎----又是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任務。

----江守愚是業餘網絡寫手,默默耕耘數十載,一事無成,死後卻被系統選中,進入某本百合小說裡去改寫結局。

----這次被選中的小說是郭蕙良的「第三性」。

系統賦予江守愚的金手指極其有限,一不能時光倒流、二不能穿牆隱身、三不能點石成金----唯一的本領,就是對故事發展、人物個性瞭如指掌。

時限僅24小時,即是一天。

當務之急,當然就是趕快結識主角米楣君。

這是一間名叫「幸福谷」的同志酒吧。

米楣君正縮著肩、瞇著眼,躲在偏僻一角抽煙。

江守愚走上去打招呼:「楣君,好久不見。」

「……我們……認識的?」米楣君狐疑地看著她。

「你真是貴人事忙。」江守愚臉色不變:「上個聖誕節在崔姐的場裡,大家給介紹過----我是江守愚。」

「哦……哦,好像有這麼一回事。」米楣君側著頭:「我看你也挺面善,真不好意思,我最近的腦袋特別不好用。」

江守愚老實不客氣地拉開椅子坐下:「怎麼一個人在喝悶酒,向肥和田大呢?」

米楣君聽見對方說得出這些熟人的名字,心裡再沒疑問,嘴角猛向下垂:「她們一個個佳人有約,怎麼有空理會我這遊魂野鬼?」

「哦?你跟你那口子吵架了?」

「能吵架還是好的,她根本不理我……」

「為什麼?」

「我什麼都不知道。」米楣君大力扯著頭髮:「我自問一向聽聽話話,從沒敢逆她半點意思。」

「有時候,太乖巧並不是優點。」江守愚饒有深意地說。

「你是說,她嫌我太乖?」

「兩口子相處,來來去去都是那幾種。」江守愚輕歎一口氣:「不是東風壓西風,就是西風壓東風……」

「我就是給她壓得死死的。」

「你為什麼對她這麼死心塌地?」

「感情付出去了,要收回,難!」

「寶貴的感情,應該向值得的人付出。」

「你這話……你說她不是值得的人?」

「她不珍惜你付出的感情,當然不是值得的人。」

「……她對我,其實也挺好……」

江守愚心裡念頭一轉:「當然也有好的時候,否則,誰也不是被虐待狂。」

「你算是明白人。」米楣君幽幽一歎:「我的朋友全部不管三七二十一,只會一古腦狠罵她。」

「聽別人罵她,你又生氣又心痛又委屈。」江守愚拍拍她的手背。「你這種複雜的心情,我很明白。」

「……你……是過來人?」

「人生這麼長,誰都會遇上幾個『人渣』……」

「她不是『人渣』!」米楣君狠狠打斷她的話。

「對不起,我沒有侮辱她的意思。」江守愚馬上道歉,因她知道眼前這「情聖」明顯仍是執迷不悔,不能硬來,必須順著她的意思慢慢勸。「也許,她有苦衷。」

「對,她心裡有苦衷。」米楣君咬著唇:「她承受著極大壓力,社會、家庭、親戚、朋友、鄰居----跟我們TB談戀愛,壓力絕不是一般般……」

「更何況,她還有丈夫,有兒子……」江守愚插口。

「你好像對她很熟悉。」米楣君皺起眉頭:「你是她的朋友?親戚?」

「不,我只是從朋友口中得知。」江守愚連忙補充:「你當然知道,這個圈沒什麼秘密。」

「說得也是。」米楣君又歎氣:「我倒希望你是她的朋友或親戚,可以替我探探她的心意。」

「你這話有矛盾了。」江守愚決意稍微迫她反省一下。「你剛剛才說,她待你挺好。」

「好的時候可以很好,但壞的時候也可以很壞。」米楣君垂著嘴角,滿臉沮喪:「小姐脾氣,五月天氣,說變就變,無從捉摸。」

「女人都是這樣的----」江守愚安撫她:「又要愛、又要怕。」「總之,她對你越著緊,越要考驗你----你咬緊牙關拼命忍受便是。」

「但我始終是人,是人就有幾分脾性。」米楣君的思路又逆轉:「她對我時好時壞忽冷忽熱,遲早把我弄成神經病。」

「所謂『食得咸魚抵得渴』。」江守愚微微一笑:「誰叫你愛死了她?非她不可?」

「有時候,連我自己也搞不明白----這麼執著,是因為心裡真的愛她,還是不甘心被戲弄……」

「你有這個想法,果然有慧根。」江守愚豎起大姆指稱讚對方。「既然你也明白,那就不如撇脫一些。」

「你讓我離開她?」

「既然沒結果,那當然應該盡快『止蝕』,另尋新戀情……」

「不,我不能沒有她。」

江守愚暗歎了口氣----剛讚她有慧根,她的思路又逆轉。

「誰都可以沒有誰。」江守愚苦口婆心:「你想想,她沒有出現之前,日子不也是這麼過?」

「但她出現了。」

「是,她出現了,你和她也發生過很多事情,開心的、難過的----總算也是一種緣份----緣來緣去,從來由天不由人。」

米楣君像被點穴般,張大嘴巴瞪著江守愚,說不出半句話來。

 

-待續-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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